
江月琴聲琵琶行
趙國涵(遼寧省東北育才學(xué)??茖W(xué)高中部高一)
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zé)糁亻_宴。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到烏鎮(zhèn)的時候已是深夜,晚間的霧氣若有若無地籠罩了整個小鎮(zhèn),給它披上了一層神秘朦朧的紗衣。挨家挨戶都掛著淺紅色錦緞的長筒燈籠,里面隱隱約約閃爍著暖橙色的柔和燭光,如江南這個名字一樣溫暖了我的心房。
循著那條流穿了整個烏鎮(zhèn)的河水,找到那家寄住的客棧,將行李安置好,心里暗想著也算有了個安身之處。將窗子打開,外面便是來時見著的小河,彼時夜深沉,水面如同光滑如絲的黑色鏡子,溫軟的橘光影子,微微搖曳著,像一朵又一朵蓮花在綻放,河面上朦朧的水汽氤氳著,小雨淅淅瀝瀝地敲打著窗欞,雨聲中似乎摻著淡淡的琵琶聲。
沿著琴聲尋去,一襲素衣便映入眼簾。在微弱的燈光下,她手捧琵琶,輕軸撥弦,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雖對琵琶了解的不是很多,但這首《江月琴聲琵琶行》卻略有耳聞。在這個紛亂繁雜的世界里,能有人將如此動聽的弦律送到我耳畔,已是我莫大的榮幸,江南水鄉(xiāng)船上輕快安寧的極樂世界被這輕曲描繪得淋漓盡致。雨漸漸大了,琴聲要被淹沒了卻在不斷掙扎,就如“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曲終收撥當(dāng)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她因花容月貌被推到了亂世之中,失去了原始的自己,逃不開一世雍容華貴,銀篦羅裙,找不回屬于自己的淡雅別致,鈿頭素裙。琴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裊裊,不絕如縷。憂愁悲哀縈繞其間,久久不能散去。琴聲止雨停,皓月當(dāng)空。是啊,只有在這最自然,最真切的環(huán)境下才會有這樣的宏偉巨作,才會有古人的壯志詩詞。也只有在這大雨時節(jié),才能感悟到水鄉(xiāng)的魅力,琴曲的真諦。琴聲消散,睡意便沉沉襲來,我熄了燈,蜷在床上酣然入夢,夢里仍有雨滴敲打窗欞的聲音......
昨夜星寥霧濃,清早涼露益重。直到此刻,這仿若水墨畫的烏鎮(zhèn)才款款向我走來。清澈的流水中偶爾有船經(jīng)過,遺下一線漣漪,倒映在明鏡中的房屋便被搖動的船櫓攪碎,戴望舒有詩道“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去的時節(jié),烏鎮(zhèn)的人極少,平時“古塔煙霞在”的熱鬧小鎮(zhèn)變成了“禪關(guān)水月閑”,只剩下當(dāng)?shù)鼐用窈蜐O夫,以及星星點點的游客,在這冷清的環(huán)境中可以感悟到不同于平時的景象。
遺憾的是,我沒有買一把油紙傘,只空手走在連接兩岸的古橋上,望著灰陰的天空,黑白的房屋,煙雨中的江南宛如長卷水墨畫,炊煙在空中徘徊,香煙裊裊。褪去一身浮華,清風(fēng)冷禪,抹不去塵世萬千煩惱,如琵琶行中的樂女,以琵琶為寄托,說盡心中的苦悶。房屋間雨滑落地,正如少女癡情戀戀,到水鄉(xiāng)散心,素衣黑發(fā),淚從面龐滑過,陌漠蕭殤......撥弦琵琶,“轉(zhuǎn)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低眉信手續(xù)續(xù)彈,說盡心中無限事。”
淫雨霏霏,紛紛從檐頭滴落,從空中墜入小河中,水中泛舟,搖著無限懶散的船槳,沒入水中,擊水飛雨,冗長,無限......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清風(fēng)飔飏,竹葉沙沙,玉盤落珠,無限思緒被樂曲拉回,敲在心頭的憂愁連綿的樂曲飄散到遠方的松山,竹林......
漫步在古街上,聽著“念橋邊紅藥,年年為誰生”的訴說,雨又不如先前的清脆,而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琵琶就是江南雨,兩岸桂花飄飄欲墜,文靜淡雅,柔美細碎,沁人心脾,風(fēng)微微掠過,頗有“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的姿韻。
“今夜聞君琵琶語,如聽仙樂耳暫明。”最真切的樂曲就是江南不加任何修飾的琵琶聲,有得琵琶才有得江南......
江畔皓月,琵琶語......古橋流水,江南語......
(指導(dǎo)教師:楊廣)
【點評】
這是一篇語言典雅優(yōu)美的散文,作者神游烏鎮(zhèn),沉醉于江南的小橋流水,琵琶雨聲,流連在白墻黑瓦、炊煙裊裊之中,極盡能事地連綴了許多有關(guān)“江南水鄉(xiāng)”的典型意象,尤以“琵琶”用墨最多,達到了一種情景交融的效果。雖然有過分雕琢字詞的傾向,但文章整體行文優(yōu)美,意象豐富,是一篇非常優(yōu)秀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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