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校園文學能否形成一種氣候并得以長足發(fā)展，校園里各級、各類文學愛好者們的共同努力是一個方面，而另一個方面也許更重要，那就是在校園文學的成長中，來自于學校的主要領導、學生刊物的直接管理者以及教師們的參與與支持程度。
[關鍵詞]校園文學；茁壯成長；背靠大樹；關鍵
如果真像校園文學理論的首創(chuàng)者、研究專家毛志成、王世龍老師他們所認為的，校園文學已不僅僅是“校內(nèi)學生的文學”[1]這么狹隘，那么，問題似乎就要簡單得多了。可事實是，長期以來，在我們的中小學乃至于大學的校園里，所謂的“校園文學”，它的實際意義的確僅僅只是“校內(nèi)學生的文學”這么一個簡單的概念。
正因為很多人對校園文學的看法與認識至今還停留在這么一個淺層面上的緣故，我們看到的現(xiàn)狀因此就是，幾乎所有的校園文學都不能走出如下幾個尷尬及艱難的處境：
- 文學在校園那緊張有序的學習環(huán)境里只是花草一樣的點綴。
就像青春期孩子們嘴里語焉不詳?shù)牧餍懈枨幸残?，沒有也行?？傊还苁菍W校的一把手、主管學生工作的基層干部、語文老師、家長，還是學生自己，他們對文學本身的認識無不懷抱著各自的偏見。沒有人會把文學等同于語、數(shù)、外里的任何一種，也沒有人斗膽去拿文學抗衡或替代其他的任何哪一門公共課，對于整天一門心思只想把分數(shù)“提上去、再提上去”的學生而言，文學什么都不是，它甚至不如石頭縫里擠出來的一根草的價值，因為這種“閑書”不僅會浪費他們的時間、分散他們學習的注意力，更有甚者，它還會唆使他們厭棄課堂，誘導他們想入非非、玩物喪志。因此，包括一些中小學的校長、長期教授文學類課文的語文老師，他們也基本看不到校園文學對一個人的成長、對一個班級的班風學風之養(yǎng)成、對一個學校的文化氛圍、思想底蘊的形成與積淀——究竟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作用。
這是校園文學的悲哀——它本該是校園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但不幸的是，當整個校園都在忙著抓升學率、忙著培養(yǎng)尖子學生去參加各種競賽以奪取各種名次的時候，校園文學猶如秋葉一般被悄無聲息地掃到了校園的垃圾箱，當然，這無疑也是校園的悲哀。
- 愛好文學的學生歷來在學校里就不多。
小學，這些愛好者因為基礎薄弱，所以基本成不了什么氣候，無非就是個人的小打小鬧和一廂情愿，因此也談不上什么校園文學。中學呢？這些文學愛好者本該成長為校園文學的主力軍了，他們本該被當作校園文學的稀有資源來對待的。但實際上，在老師和同學、家長甚至于他們自己的眼里，他們更像是一個個、一群群不務正業(yè)者，他們的文學愛好其實在這里根本得不到應有的鼓勵、引導和發(fā)展。試想，別的同學都在專心致志地聽講，你卻因為一個靈感的突然來臨而在靜靜的課堂里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舉動來：或者歡呼跳躍、或者欣喜若狂、或者神游八荒、或者拍案而起、或者像癡似顛，行嗎？別的同學都在爭分奪秒、緊鑼密鼓地忙碌著題海戰(zhàn)，你卻優(yōu)哉游哉地抱著一本本“閑書”在通宵達旦地狂啃不止，并且，在別人整理筆記、完成作業(yè)、大背單詞的時間里，你干的卻是大抄佳句、猛寫詩作，這種行為在老師的眼里、家長的心里，能叫做識時務、顧大局嗎？在大學，即使是學中文的，據(jù)調(diào)查，愛好文學的人今天也是寥寥無幾了。這里以上世紀80年代被譽為“中國最美麗的大學”的武漢大學為例，那時武漢大學的文學社團里：王家新在寫詩，邱華棟在寫詩，方方和池莉在寫小說——這些人后來均成為內(nèi)地文壇的風云人物。同樣的大學，同樣的社團，如今武漢大學浪淘石文學社的執(zhí)行主編、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yè)學生王家銘卻十分無奈地說：“現(xiàn)在同學稱你詩人，很大程度上帶著調(diào)侃的味道……就算在文學院，你跟同學談艾略特、談葉芝，很多人都會搖著頭走開。”《武漢大學報》副刊主編張海東對此也無不感慨：“現(xiàn)在就業(yè)的壓力讓大學生都很現(xiàn)實，文學青年現(xiàn)在幾乎成了神經(jīng)病的代名詞。”[2]可見，在追求效益的商品加娛樂的現(xiàn)代社會里，有這樣愛好的學生在校園里其實就像過街老鼠，人人都在喊打，他們遭到這樣或那樣的嘲諷、打壓以至于扼殺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曾經(jīng)也熱衷于文學，也奔走在中學、大學大大小小、或長壽或短命的文學社團里的我們，如今回過頭去再俯視依然奔走在這個隊伍里的幼小、稚嫩的下一代的時候，一方面，我們認為這些執(zhí)著堅持的孩子，是當今校園文學陣營里不可或缺的稀有資源、有生力量，應該得到來自各方力量的扶持和幫助；另一方面，我們也發(fā)現(xiàn)，就這樣一支零零落落、聚散無定的隊伍，成員和成員之間，個人和集體之間，要不是偷偷摸摸地在單打獨斗，要不就像是游兵散將，即使聚集起了一群人，也是無頭蒼蠅一般，總是呈現(xiàn)出一幅一盤散沙、難成氣候的景象——他們其實更加匱乏的是足夠的信心與清晰、遠大的奮斗目標。
第三，即使校園文學發(fā)展到了一定程度，并且擁有了一個或兩個屬于自己的比較有影響的文學社團，但校園文學的絢麗景象也仍然注定只是暫時的，因為它們始終難逃曇花一現(xiàn)的命運。
任何壯麗的事業(yè)都不能靠一個人去完成，也不能靠一代人去完成，它需要一代又一代的青年才俊前赴后繼地去努力。在這一點上，學校與軍隊確有一比：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具體來說，上一級學生辛辛苦苦、雄心勃勃建立起的文學社團，在他們因畢業(yè)而徹底離開了校園之后，結(jié)果又如何呢？下一級的學生是否就能有他們學哥、學姐一樣的決心、愛好與魄力，把這個艱巨而美麗的事業(yè)繼續(xù)做下去？好比大江大河，需要一小股、一小股的溪流匯合而成。校園文學的發(fā)展，其繁榮局面的形成，同樣也存在著這么一個持續(xù)性，一旦各自為政，各管一段，那斷流就是必然的。那么，后來者有沒有他們學哥、學姐一樣的決心、愛好與魄力，把這個艱巨而美麗的事業(yè)繼續(xù)做下去呢？事實能證明的是：不能。
本人在大專院校從教快20年了，先是給中文系帶文學課，后是給小教、初教專業(yè)的學生帶文學課，期間所遇文學愛好者不少，所扶持、參與創(chuàng)辦的各種校園文學刊物也有若干，但一屆學生有一屆學生的追求，他們的共同特點是，都要標新立異、獨辟蹊徑；都對校園里過往的學生歷史沒有收集和珍藏的嗜好；都喜歡破舊立新、勇往直前。因此，即使曾經(jīng)在上一屆學生中紅極一時的文學社團，在下一屆、下下一屆學生的眼里也不過是昨日黃花一般，懶得問津，懶得駐足。同樣，下一屆、下下一屆學生重新創(chuàng)辦的刊物，在其后的命運中，也會戲劇性地上演著再一次被草草收拾的殘酷循環(huán)。
而這，無形中造成了多少資源的流失和浪費!
要解決以上這些問題，就得讓校園文學回到它原初豐厚而廣袤的土壤（即校園）去。毛志成、王世龍老師認為：“校園文學作為一個專用名詞引起社會關注，是近年來的事。一開始，人們的理解是狹義的，只將其理解成校內(nèi)學生的文學，后來才拓展到教師搞的文學，隨之才把校園文學予以廣義化，包括了校內(nèi)校外一切文學愛好者和作家所寫的與校園生活有關的文學作品。”[1]3
也就是說，校園文學的創(chuàng)作主體不應該只由一些孤軍作戰(zhàn)的學生構(gòu)成，還應該有老中青三代老師的共同參與、有社會上那些關心學校、傾心于研究學生的個性發(fā)展的若干作家、教育家以及進步人士們構(gòu)成。如果，有朝一日連我們的老師也熱衷于把構(gòu)建校園文學當作自己偉大的教育事業(yè)的一部分的時候，那么，校園文學的前景無疑將會輝煌很多。然而，老師愿不愿在這個領域里辛苦耕耘，想不想帶領學生去開拓新事業(yè)，這卻完全取決于校領導的認識和態(tài)度：如果校領導看校園文學是花拳繡腿，是不務正業(yè)，那么，校園文學的發(fā)展便無指望可言；如果校領導看校園文學是新生事物、是師生們共同的才藝展現(xiàn)，是最終構(gòu)建良好校園文化的一個重要手段，那么校園文學的前景才會指日可待。
我院學生各種文娛社團在近幾年的蓬勃發(fā)展與戲劇性變化，就源于我們換了一個重視和倡導校園文化建設的一把手。自從我們的新院長閆林德上任之后，我院明顯的變化首先是醒目的標語到處都是。麻雀大個校園，其角角落落先是被收拾得煥然一新，然后視線所及之處，都不間斷地被披掛上了大大小小、長長短短、形式各異的標語口號。這些標語標示著我院嶄新的教育理念、今后要大力改革課堂的決心、所有教職工要與學生謀生存、共發(fā)展的信心……每天一踏進校門，身處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師生就感覺跟過年一樣，精神為之一振；其次是，因為資金上從未有過的大力支持，整個校園都開始“動”了起來。學生的各種課外活動、興趣小組紛紛在舉辦和創(chuàng)辦，每一次活動結(jié)束，總有一部分脫穎而出的優(yōu)秀學生能獲得這樣或那樣的物質(zhì)獎勵和精神獎勵；教師的科研、教學及娛樂項目也被安排得精彩紛呈，系與系、教研室與教研室之間出現(xiàn)了從未有過的合作與交流。再次，對“學生至上”教育教學理念的推廣以及實踐。學生的事情無小事。所以，時不時地，班主任會在學生的某一項課外活動中驚奇地發(fā)現(xiàn)院領導的身影，而且，他們還發(fā)現(xiàn)，這些學生頭目跟領導的親密程度遠遠超過了自己和領導的關系，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現(xiàn)象！一次、兩次、三次，年輕的班主任便也紛紛地、不由自主地一次次加入了學生的隊伍；學生處、團委、教務處、系里的領導于是也在漸次——隆重登場；本院的權(quán)威教師也不再推脫，而是爽快地應邀來充當各種活動的評委了；專家場內(nèi)場外指導得不亦樂乎；校內(nèi)外的名流偶爾也會光臨這里……我院的文學社團在其中更是得到了大力扶持，文學社成員從過去的四五十猛增到三四百，其中，學生刊物下設的編輯部、策劃部、宣傳部、財務部聲勢浩大、人盡其才；征文活動由過去的一學期一次變成了每個月平均一次；寫作內(nèi)容也由過去的一己之愛拓展到了當今的很多熱門話題；指導老師不再限于中文系的青年教師，而是匯聚了這個學校所有專業(yè)、年齡的各系室的文學愛好者，甚至包括當?shù)氐囊恍┲骷液途庉?、詩人、文化名流；刊物越辦越精美、氣派，其內(nèi)容、排版、插圖、封面設計乃至于紙質(zhì)，都與正規(guī)的、實力雄厚的雜志不相上下。而且，我院文學社在發(fā)展過程中還與校外其他兄弟大學建立了各種友好關系：開辟專欄互登作品、利用節(jié)假日合辦活動，在有力地擴大了學生的文學視野的同時，使他們對創(chuàng)業(yè)、對培養(yǎng)自己或集體的榮譽感、成功意識等也建立了相當?shù)男判摹?br />
就是從我院文學社的突然崛起上，我深刻地認識到，校園文學要發(fā)展，必須得依傍在這么幾棵大樹上。
首先，是學校相關管理人員的態(tài)度和行為。
一把手是關鍵?？梢杂?ldquo;上行下效”來說明，但也許古語說得更準確：“楚王好細腰，宮女多餓死。”當然，如果楚王愛好的是美德，那么下面又是怎么樣呢？中層干部該怎么辦，本來是職責之內(nèi)的事，但在我們的各類單位里，看一把手的臉色行事，才是這些部門領導的為官之道與成功秘訣。所以，一把手的態(tài)度很重要。肯定或是否定，最終，決定一切事情的發(fā)展方向。而下屬的所有管理部門只是個保證：保證擁護或服從。校園文學的生存也就是在這樣的夾縫當中，因此它們需要的是：（1）來自學校自上而下的精神鼓勵，至少在學生處、團委、班主任等環(huán)節(jié)，相關人員都不認為這些學生是在浪費光陰、不務正業(yè)；（2）物質(zhì)上也要及時地給予幫助與扶持，比如在學生利用業(yè)余時間出刊的時候，給他們能否提供相應的幫助？比如辦公室、電腦、紙張、油墨等；（3）經(jīng)常幫他們創(chuàng)造機會，不斷搭建讓他們得以展示自己個性風采的諸多平臺。
其次，是老師們的參與和鼓勵。
包括：（1）與文學社團的成員一起規(guī)劃和設計各種新鮮活潑的文學活動；（2）參與校園文學的創(chuàng)作。比如，給學生刊物經(jīng)常寫一寫“卷首語”、“專欄文章”、“美文點評”等。（3）老師一方面要勇于將自己創(chuàng)作的文學作品發(fā)表在學生的刊物上，另一方面，還要幫助和引導學生去創(chuàng)作，同時，并給予每期作品以及時中肯的評論。（4）利用教師的優(yōu)勢和影響，給這些社團不定期地推薦或邀請相關專家，多舉辦一些與文學有關的學術(shù)報告。（5）文學社的學生會畢業(yè)，但這些老師不會畢業(yè)，所以，銜接一屆又一屆文學社團及文學刊物的重任，就落在了這些老師的肩膀上。
再次，把當?shù)氐母鞣N媒體當成自己無形的、龐大的陣地。
不斷借助各種新聞形式去宣傳自己的活動、刊物與文學新秀，在為本院構(gòu)建校園文化做出應有的貢獻的同時，也為當?shù)氐拇笪幕ㄔO做出應有的努力，最終，讓校園文學里涌現(xiàn)出的一棵棵幼芽成長為參天大樹！
[ 參考文獻]
[1] 王世龍編著．校園文學與創(chuàng)作[M]．北京：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2007．
[2] 世界晉商網(wǎng)晉商論壇·紅塵萬花筒．校園文學遭生存危機，文學青年成神經(jīng)病代名詞[EB/OL] ．[2010-7-13 11:04] ．http://wsxm.net/bbs/viewthread.php?tid=4758．
[基金項目]全國教育科學“十一五”教育部規(guī)劃課題“新課程改革與校園文學研究”（項目編號：FHB060353）子課題成果之一。
（注：本文作為總課題“新課程改革與校園文學研究”的子課題已發(fā)表在《蘭州教育學院學報》2011年第一期上。相關研究正在陸續(xù)進行與發(fā)表期間。）
[作者簡介]白彩霞（1968—），女，陜西鳳翔人，蘭州教育學院人文社會科學系副教授，研究方向為中學語文教學研究及文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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